你收得到這封信嗎?
當我寫這封信時,我正在火車上,沿著山的縫隙緩緩開著,那封信我寫了許久,寫完後,我就把信撕了,放到座位旁的小小垃圾箱裡,因為我並不打算寄出。
真的嗎?
不,這是虛構的,我沒寫信。所以沒有任何痕跡留下來。
從一開始就決定這趟的瑞士行要好好散心,好好拍些滿意的作品,所以就將行程交給專業,找家好的旅行社,免得早上要翻著旅遊英語的旅館篇,然後手忙腳亂的找證件,夜裡要躲在房裡研究研究地圖!決定明天的行程。
自助旅行有著他的魅力,自由、毫不拘束這,才叫旅行、才是流浪,只是人總是會累,需要休息。 就像我仍在尋找我生命中的車站,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靠站。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如此而已。
又安靜又冷的月台,又古怪又容易自得其樂的我,不甘寂寞的沈重行李像回憶,是一種必須、我心甘情願承受的負擔。不過後來想想,不甘寂寞的或許是我。
蘇黎世
我一個人在列車上,望著窗外的美麗風景,列車平穩的行駛著,陽光交雜在樹影裡,我發現自己對於美麗的風景竟有一些些無動於衷,當然只有一點點而已。
那時在車上,我的心底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事,窗外的平原一路延展,滿地都是小黃花,各式各樣的可愛小屋坐落其中。 我和我的行李默默相對,中間隔著一杯熱咖啡。
因為還未到這個國家的旅遊旺季,所以車上的旅客三三兩兩的,但四處都是旅人,每個人都佔據了四個位置,暖氣暖烘烘的在火車上傳送著,我把額頭貼在窗子上,專心的望著窗外,看著流逝而過的風景,這像個巨大公園的美麗國家,長久居住在這個地方不知會是什麼感覺?
萍水相逢的朋友、不懂英文的可愛老婆婆、蘇黎世安靜的清晨落雨街道、因為太冷而起疹子的我的雙手、沈重的行李、反覆又反覆的細小音樂、安靜的車廂、一直微笑的自己、腦袋空空的,到底該在旅行中思考些什麼呢?我想著,後來變成思考空白。
為何不會感到孤獨呢?我也不知道,心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充滿了的感覺,一種未知的東西,所以,我瞇著眼睛,望著窗外灑落的陽光,靜靜的享受這份安逸靜謐,在台北好像特別憂鬱,每天都像一 隻孤單的困獸,被關心的困獸、不知如何回應的古怪困獸。
沒把憂鬱帶出來旅行,擁擠的台北適合憂鬱,所以我把我的憂鬱, 借給台北十天。
琉森
如果,我永遠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那該怎麼辦呢?
琉森最有名的風景要角非卡貝爾橋莫屬。這座橋建於1333年,是目前世界上現存最古老的木橋。橋長約550英呎,具有紅瓦屋頂,在屋頂下有三角形的繪畫128幅,大多描繪瑞士英雄人物及歷史殉難者。在1993年八月曾發生大火,燒掉了南邊部分橋樑。後來在1994年春天重建完成(從外表看新建的橋身顏色較深),而大火的情形居然還被當成明信片發行。
在春、秋兩季,橋旁都會擺滿鮮花,藉以裝飾橋樑。橋旁聳立一座八角型的石塔,此為貯水塔(Wasserturm),曾是監獄及行刑室。橋的南面有座耶舒依登教堂(Jesvit Church),看其建築方式有點類似哥德式教堂,但雙塔上的圖形屋頂又頗像俄羅斯的克里姆林宮,或許琉森曾是南、北區的交通要道,所以出現歐洲混合式建築。
耳邊傳來憂鬱而深情的情歌,是街頭藝人的為討生活的歌聲,卻有我無法領略的深情、其實有時候真的會為自己擔心!
如果,我永遠不知道怎麼去愛一個人,那該怎麼辦呢?為什麼一個人過了這些天,卻絲毫不會感到無助孤獨呢??我的心,究竟是哪裡出狀況了??
因特拉肯
太陽笑了,花也開了,草地一片夏季的翠綠,一切看來都很完美,我享受著你給我的溫度,你珍惜著我給你的輕聲問候,然後當一切在某個契機裡被改變時,所有的一切就消失了。
因特拉肯(Interlaken)拉丁文的原意即是「兩湖之間」,位於圖恩湖(Lake Thun)及布里恩湖(Lake Brienz)之間的因特拉肯,又名湖間鎮,是一個標準因觀光而興起的小鎮。就如策馬特因馬特洪峰而身價不凡,因特拉肯也因為是前往歐洲第一高峰---少女峰(Jungfraujoch)的必經之地,因此成為了歐洲著名的度假勝地。
我望著乾淨的玻璃窗外的景色,墨綠色的高山,山頂上覆蓋著白雪,像是墨綠色的蛋糕淋上白色鮮奶油醬一樣的好玩,不過這個蛋糕可能是日本的抹茶口味,清香撲鼻,我的鼻子在窗子前壓出一道痕跡。我對著鏡子哈氣,就像下雨天常在公車上玩的遊戲一般,先呼出一大片霧濛濛的地盤,然後用食指的指尖寫著[I Love You]邊長著青草。好像又回到小孩子時一樣,我笑笑的盯著自己的傑作。逐漸的,〔I Love You〕那三個英文字消失了,微笑的太陽也被蒸散了,青草慢慢的隨著霧氣散去而落幕,玻璃窗又乾乾淨淨的好似沒發生任何變化一般。
其實,這樣看來像不像我們每個人的相逢與分散?我們在茫茫的人海中出奇不意的相遇,太陽笑了,花也開了,草地一片夏季的翠綠,一切看來都很完美,我享受著你給我的溫度,你珍惜著我給你的輕聲問候,然後當一切在某個契機裡被改變時,所有的一切就消失了,漸漸進入寒冷的山頂,這並不是任何人的錯,也和風向沒有關係,到現在我稍微明白了這個道理,但是我認為我曾思考的一切,對我來說是值得的,這思考加深了我的深度,把我帶向一個未知的世界,一個以前未曾發覺的、全新的世界。
伯恩
回到旅館,我才發現一整路上我沒說過一句話。那些旅遊慣了的人,也是這樣嗎?
早晨醒來時,我總是想辦法把滲著血的嘴唇,厚厚的塗上一層護唇膏,然後我在白晝的日光裡看見自己憔悴的樣子,可能是因為空氣太乾燥了吧?我想。
早晨醒來時,我總是想辦法把滲著血的嘴唇,厚厚的塗上一層護唇膏,然後我在白晝的日光裡看見自己憔悴的樣子,可能是因為空氣太乾燥了吧?我想。
打開水龍頭,還在盥洗就直接生喝水起來,到現在還是很難相信,瑞士的自來水質可以做到這種程度。雖然水源取自高山雪水,雖然我在台灣高山也是生飲泉水,但是經過管線配送依舊清徹,卻是件不容易的事。該告訴台灣自來水公司嗎?希望對他們不要造成太大打擊。
中午在熊公園旁吃午餐,剩下一些乾麵包就成了熊飼料,這裡的熊太溫馴,沒有一點野性,看著一片片白麵包,應該為他們感到高興,有這樣無慮的環境,還是為熊的尊嚴感到悲傷,我不知道。今晚應該要早點睡,到了旅館,我才發現一整路上我沒說過一句話。那些旅遊慣了的人,也是這樣嗎?我是會回去的,我不會永遠在天涯海角四處飄泊,只不過回去的理由絕對不是為了白麵包。
甘德利亞
如果我自由到完全不受拘束時,那時我究竟會想起誰?是妳嗎?或者我會連自己的存在也忘記了??
我在擺放著明信片的架子前徘徊良,不是為了無法選出喜歡的明信片而猶豫,而是為了不知道該寄給誰而猶豫,我在想著明信片的神聖任務,他是用來問候還是傳遞思念?或者只是單純的,記錄一些旅途上瑣碎的風景和片段的想法…
我也搞不清楚了,但是,後來我還是下定決心買了兩張明信片,因為我想,我一定會寄出去給誰的,於是明信片被我放在包包裡,跟著我坐上船,經過美麗的湖泊,來到甘德利亞。在路上遇見了一些人,但是現在卻忘了,只記得湖泊和沿山畔湖而建的城鎮,只記得風景和落到桌旁的陽光。好安靜的小鎮啊....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新鮮而帶著點濕氣的空氣這麼想著。然後坐在路邊的椅子發了一會呆,以後還有這樣獨自思考旅行的機會嗎?我不曉得。瑞士真是一個旅行的好地方,如果我自由到完全不受拘束時,那時我究竟會想起誰?是妳嗎?或者我會連自己的存在也忘記了??
生命的重量放在無垠的宇宙中來看時,其實根本就舉無輕重,但是我的年紀太輕,尚無法去真實的領略到一些人世的荒謬與悲哀,或者那些事物曾存在過,只是都被我忽略了?
策馬特
我在雪地裡呆了好久,這個冰原很適合發呆畫畫,畫出下一站。
我在每個城市之間停留的短暫,而運行中的列車的窗外風景,也由覆蓋著冰雪的山峰逐漸轉換成碧綠如鏡的湖泊和淡綠色連綿和緩的山坡,一叢一叢粉紅色的花樹錯落在山坡之間,繁花盛開,那斑斕的色彩甚至滿溢出花台之外,她們鮮艷的展現出美麗的姿彩,火車往前行走,花朵在身後向我道別,我沿路在綺麗的春日風景與冰雪的山峰中切換思緒,在風景裡好像會模模糊糊的想起妳,只有一點點而已,那亮度大概像正午裡還亮著的路燈吧!我想
日內瓦
原來自己所莫名其妙的選擇的路,只是想掙脫一些什麼罷了,但是真的掙脫了嗎?不。
日內瓦是一個最不像瑞士的都市,在這裡可以看到50cc的小機車,居民說的是英文而非義大利文(該城位於義大利區),晚上有飆車族也有阻街女郎,早上一早就有匆匆趕著上班的上班族,一如台北的生活。
或許,一個城市人口超過該有的容積標準後,總有一些都市叢林的現象,闖紅燈、夜生活、亂停車....,不是台北才有,日內瓦也有。
這讓我想起在花蓮旅行時,車子總會禮讓行人,沒有亂停車的問題,一如瑞士德語區一般,少了擁擠令人鬆口氣,許多問題自然地消失 不過在這城市,卻有瑞士其他地方所欠缺的,適當緊張感與較有活力的節奏。
適當的緊張感、對未來有些不確定的那種疑慮,這會讓人感到有些焦躁不安,而不會太過閒散,其實每個人總是會對著自己無法掌握的東西保持著一定的興趣吧?至少我認為那一片未知對我來說是一種挑戰。而預知了結果,悲傷的更悲傷,喜悅的卻不見得能夠保持著相同的濃度。
所以,原來自己所莫名其妙的選擇的路,只是想掙脫一些什麼罷了,但是真的掙脫了嗎?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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